他咬了咬牙,色厉内荏地指责道:“我不管你身份是真是假,既然你这么强,道宗也明知冥鼠的弱点,那为什么要我们拼死固守?!为什么明知如何应对冥鼠,却偏偏要把我们引向死路!”
宁洛闻言,甚至压根就没有再看统领一眼。
只是漫不经心地自语道:“因为你们太弱了,我不相信你们啊,这个理由足够吗?”
足够了。
就像早先的八方武神并不相信天命人那样。
宁洛也完全可以用相同的理由怀疑这些土着。
当然真相并非如此。
统领怒不可遏,几乎便要发作,但最终还是迫于实力,压制了下去。
因为他的情绪并未影响自己的判断,他知道以宁洛的实力,那无论如何都是他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还是怂了。
宁洛也舒服了。
这么戏弄土着,属实有些傲慢。
但宁洛很清楚,那是人性健全的体现。
他没有沦为纵欲的兽,更没有用神明的枷锁去约束自己。
统领骂了他,那就该承受代价。
宁洛回身看向始终默不作声的赤霄王,轻笑道:“让你们固守当然另有目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冥鼠,又怎可能倾巢而出?”
真相其实再简单不过。
宁洛想要的,不过是引蛇出洞。
因为黑潮死气和万朝子民的信息差实在太过严重。
道宗是突然冒出来的组织,甚至完全不在死气的信息库中。
当万朝统合为四百防卫圈,数百座高城在地灵树宝地上建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已经埋下了焦虑的伏笔。
黑潮没有所谓情感。
它本该不会着急。
但是黑潮的本质终归是野蛮的吞噬与进化。
是望星界给了它兵法的智慧,让他能够运筹帷幄。
然而当它发觉这片天地的走向忽然超出了他万千年来的掌控,发觉自己的兵法与筹谋再不能见效之际......
它没有急,但是它也急了。
因为它回归了本质。
回归了野蛮。
鼠潮涌向城塞,原本只是为了试探。
死气完全不知道城塞的结构,更对道宗的计划,与风隐阁的干预一无所知。
它的情报......太少了!
它想看看鼠潮的冲击究竟会给四百城塞带来怎样的反应。
他们又对冥鼠的弱点了解多少?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固守。
不是最好的答案,但也并非最坏的答案。
万朝子民既没有选择屠戮冥鼠,也没有被冥鼠屠戮,反倒像是压根没料到这猝不及防的鼠潮,只能狼狈守御。
这是机会!
死气的母体意识望着那一面面竖立的铁壁,它知道,那或许是它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哪怕只是掀了一座城,那么它也可以蚕食亡者的神经,从而洞悉世人知晓的一切!
只要得到了有关天命人的情报,那未来就能有更多变数!
然而,四百城塞固若金汤,它仍旧一无所获。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倾尽所有。
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城塞!
信息差实在太过明显。
明显到让宁洛都不禁试想,万一往后让他遇到了捕食过正牌天命人的黑潮......
那会不会他也将面临这种信息差的窘境?
危机意识虽说要有,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宜分心。
宁洛看起来是在铤而走险,其实一切局面早就尽在掌握。
冥鼠包拢着整座赤霄城,但也意味着那就是死气的全部。
这些冥鼠都已然提前与骨刺中的灰浆同化,从而成为了灰浆的载体。
如果他们被赤霄城守军灭杀,那地脉将彻底与现世融为一体,死气也将以太初道果的形态真正显映世间!
宁洛很好奇那样的未来。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该为了好奇,就刻意放黑潮一马。
没那个必要。
铁壁外的冥鼠正在自相残杀,然而那样并不会导致灰浆的泄露。
因为冥鼠是灰浆的载体。
只要附近的冥鼠没有死绝,那么富集的灰浆便会渗入另一只冥鼠的体内。
就像黑潮的捕食与进化那样,永无止歇。
直到,这世间再无载体。
城墙上的几人神色错愕,似乎没有理解宁洛的言语。
但也用不着他们理解。
因为这次,不需要他们出手。
宁洛此番前来,不过是想印证一下弥天锁阵与火铜钉的效用。
以便于到时候分发给道宗的门徒和其他城塞的土着,也能确保他们可以完整发挥二者的效用。
赤霄王没敢开口追问。
宁洛也没有作答的意图。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虚握。
“去!”
话音刚落,赤霄城的八角陡然迸现出数道硕大的虚空裂隙!
漆黑的空洞仿佛是吞世恶兽的巨口,不曾遗漏哪怕一线光明。
赤霄王终于知道,宁洛是从哪儿来的了。
随手撕裂虚空......
这根本不是他能够理解的境界。
仿佛天地间的所有道蕴,宁洛都了如指掌,也能轻易玩弄。
但这只是个开始。
未等他回过神,数十根二联装的立柱从虚空裂隙中陡然落下,扎根于城墙之中!
轰!!!
城墙震颤不止。
紧接着,千百枚铁环法器凭空骤现,阵列在立柱左右!
符箓如蝶纷飞,夹杂在立柱与铁环之间。
这造型独特的神秘建筑......
很显然,那是锁阵。
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去硬着试图理解。
反正几人就是一眼便能够料定,那东西一定是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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