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咋打算的?”
小三拱着火,火星子在空中盘旋,随后一闪即逝。
华子就这么看着,眼里也映着火星子,不过多了些其他东西。
“没啥打算,我想去二中,但我这成绩,上不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个体校待着吧。”
华子这身体素质和天赋,也确实适合体校,指不定未来我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也说不定的。
小三转头扫了一圈,颇有这是一顿散伙饭的感觉。
于是一个个发表感言。
路路通成绩中游,要能考上实验中学,那就是祖上保佑。
博儿大概率中考完就回家继承他家的鱼塘了,指不定也能成一个当地的水产大户,未来的事,我往往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有个好的前景。
小三呢,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他的成绩是很难去市里的。我能看出他的低落,平时再怎么嬉皮笑脸,涉及到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每个人都不可能云淡风轻,一眼把这红色的分数忘却。
我经过两次模拟考,第一次成绩摸到二中的边儿,第二次运气不是很好,纸面上来市里那几所好的一个也去不了,波动十分大,也没办法,我就是一个状态型选手。
火堆里的土豆烧的焦黑,不过也算熟了,从灰里面扒出来,几个人拍了灰,也懒得把皮儿剥了,在手上颠几下,等稍微不那么烫了,大口大口的啃着。都饿的不行,先垫垫肚子,不然下半程的水路怕是没力气摸下去。
我找了根棍子把火堆焰火挑起来一些,又加了些新柴,空气又温暖了几分。
可空气中一时间再无文字纷飞。
“我说,哥几个以后还能联系上嘛?”
有人打破寂静。
华子埋着头啃着土豆,没由来的问这么一句,大家纷纷抬头看他。
小三捡起一根玉米杆子往华子那边戳去,被华子躲了。
“又不是上大学出社会就不见面了,考个烂中学还能咋地?这群人都一个镇的,我不信平时过年过节放假还能叫不出来?”
说的人态度激烈,听的人各自沉默。
“咋了,一个二个不说话?你们是要搞哪样大事还是说要拯救地球?”
小三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指着围着火堆的众人开始发脾气,也包括我。
华子见气氛不对,嘿嘿打了个圆场。
“三儿说的也是嘛,又不是出社会,平时放假回家嘛随便玩!”
博儿叹了口气,卷起的裤脚也差不多烘干了。
“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女的,等我考完试了,借钱买架拖拉机带着她到处卖鱼卖虾去了,整的好的话,以后去城里开个店,整得不好,进厂。”
话一说完,我在夜里分明看到有人的眼睛暗了下来。
“那也好啊博儿,反正我不打算在桂州了,可能要去其他省吧。”
路路通这么一说,大家有些诧异。
“你不是要考市里面的学校?”
路路通抓了点水洗了洗手,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分发给大家,自己也点起一根,路路通不是会抽烟的人。
“我不管考的上考不上,之后都要去云南读书,家里定下来的,我说不上话。”
和考大学一样,中学也要填志愿,但是其实更多都是在走流程,成绩够了,哪里都会抢着要你,成绩不够,什么臭鱼烂虾都会找上门来,和我之前一样。
但是其实对于有钱人而言,中考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分够了,理所应当;分不够,放点油水;分根本不沾边?多砸点总能砸进去。我不知道未来社会会是怎样,但我很清楚至少在当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太多。
路路通不缺钱,他和我们始终不一样。
......
......
火堆还有一丝白烟苟延残喘的奔向夜的怀抱,之后不会被任何人记起,不管白日还是黑夜。
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写过一个故事。
寻求天火的普罗米修斯将火种带到人间,从此人类世界有了火焰的照拂,远离了无穷的饥饿和寒冷,从而产生了文明,使之生生不息。可偷取火种的父最终被钉在山崖上每天被苍鹰啄食心脏,文明从古至今,如这条大河沟的水流一般,有过干涸,但是最终都会流向远方,盗窃者如今是否还在山崖上痛苦呢?他是否会后悔万载岁月之前的行为是否值得?
没人说得清,可在这长长的时光里,火焰依旧义无反顾的奔向天空的怀抱,不舍昼夜,即使这其中的千丝万缕无人铭记,但是呢,使命这种东西,不需要理由的。
博儿有他的未来,华子也有,他们都有,我的呢?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我看不见罢了。
“江奉,你怎么想的?”
我看向这群小伙伴,也看向身旁还在不停扭动的袋子,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
“下水吧,这点还不够塞牙缝,赶紧多抓点待会儿才有得下酒的。”
休整完毕,手电的光似乎暗了很多,但是不妨碍吃货的天性,接下来的过程很顺利,小三越发熟练、博儿一手一个、华子也有不小的收获。唯一的一点小意外就是后半夜水流打了起来,我脚上的人字拖被冲断了,走路不太方便。
靠近乡沟沟,手电再也不亮了,我点燃一根玉米杆子,照亮前行的路,到了一个土坡上,路路通把沉重的袋子往地上一丢,解开尼龙绳,晚餐们没有之前的生龙活虎,不过还是有几个向往自由的撒开腿想往离他们十米开外的溪流、水草里跑,那里有自由,不会有死亡的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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