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人,为了磨练笔力,他经常在民间四处采风,观察着过往行人们的外表,揣测他们的的内心活动,臆想他们的人生和过往的生活。
这种近乎苦行僧一般的经历造就了他无比强大的观察力和情感侧写能力。
但他怎么也没有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在拼命地维持着自己的最后一点体面。
白月光。
图书馆。
干净的衣服。
挺直的身体。
高昂的脖子。
不屑一世的眼神。
以及最后那个风轻云淡的表情。
呕,拜托,你既然想表现自己什么也不在乎的意思,为什么眼神里还有这种不服输的杀意?
人设崩了,好吗?
有一句常言说得很有意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人们才会把自己心底埋藏得最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不管是你善人也好,恶人也罢,人生归途的终点,你终将是向往善良纯真和美好的,社会很残酷,但每个人的心底永远有一块最柔弱最温暖的部分,可以慰藉自己的灵魂。
可眼前这个人,周先居然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处闪光点,实在是让人有些倒胃口。
特别是发现他妄图在自己面前保持最后的体面后。
周先决定做点什么
“肖笙歌,你的计划失败了,知道吗?”
领头羊被抓,场面被彻底控制下来,柳梢他们正在维持秩序,周先相信,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将会给周先送上一张完美的答卷。
“失败?”
笑了笑,肖笙歌抬起头,嘴角高高翘起,“年轻人,你觉得你能怎么指控我?”
纵横四海半个世界,肖笙歌太相信自己的手段了。
“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问题,周先猛地一愣,差点连鼻涕都笑了出来。
原来,他躲在这里,是在妄想自己手里没有证据?
死里求生。
周先不知道是该说他勇气可嘉好,还是痴心妄想好。
虽然七老八十了,被警方怼在了这间并不宽敞的图书室里,求生的意念还是占据了眼前老人的所有心思。
原来,恶魔也是怕死的?
“肖笙歌,你觉得周元喜会不会出卖你?”
没有理由肖笙歌怕死周元喜就不怕死,周先相信,只要游小艺在法庭上最终拿出了有力的证据,江明会有无数种方法让周大律师开口的。
作为肖笙歌的御用白手套和第一位门徒,周元喜身上会不会藏有他的秘密?
“哈哈……年轻人,你觉得周元喜能够指控我?”
以一副看待傻子的眼神看着周先,肖笙歌的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
的确,监狱里是有书信寄出,肖笙歌的确用暗语在信中指示了一些东西,而且周元喜也可以配合警方被这些密信的内容一一翻译出来。
但。
谁能证明这些书信就是他肖笙歌写的?
作为一个管理监狱里传图书室的老人,所有囚徒的往外寄出的书信都是被他管理的,他往里面寄出几张信封谁能察觉?
没有指纹,没有汗迹,光凭笔迹能确定他的身份,简直是一个无比拙劣的笑话。
“没错,痕迹专家可以通过笔迹确定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你却可以反过来。”
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笔迹确定书写者的性格心理和书写习惯后,肖笙歌这位强大的模仿者甚至可以写出此人还未写出来的陌生文字。
如果不能确定书信就是肖笙歌手写的,笔迹测定完全没有一点含义。
可问题是,周先并没有打算走这条路啊。
“肖笙歌,听说别人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做麻雀?”
冷冷一笑,周先直接转移了一个话题,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和老人的聊天态度十分生硬。
“是又怎么样?”
尖锐的眼神扫了周先一眼,肖笙歌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冷漠的模样很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你似乎觉得,麻雀这个外号并不好听?”
根本不在意对面的目光,周先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麻雀”在华国民间又有个别称叫“家雀”,指的是这种鸟在乡间田野最是常见,民间村落里最多的就是这种拳头大小的褐色小鸟了。
他们时常落在田间里抢食,时常排在电线上变成句号省略号,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那时候农村里的一种特有风景。
“年轻人,你不会不知道麻雀是四害之一吧?”
不管这种鸟和农人有多么亲近,只要它在谷场上偷吃粮食,它就不会是什么好鸟。
特别是,在光景不好的念头,这种鸟会成群结队落在地头的时候。
看着眼前老人有些鄙夷的眼神,周先不气反笑,合着,你被叫做四害,你还觉得挺委屈?
杀人越货不算,你还教唆杀人,这种造成无数人间惨剧的恶魔居然觉得别人当成麻雀是委屈了自己?
这是何等的好笑。
你不会以为自己坐在白月光下,自己整个人就高洁起来了吧?
看一本杂志,灵魂也跟着升华不可亵渎?
呸!
周先是个很小气的人,有些人想要体面,他偏偏要撤下这个人的遮羞布。
“老头,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麻雀也是保护动物了吧?”
语言很惊讶,表情很夸张,周先的嘴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肖教授”变成了老头,连名字也不喊了。
保护动物是什么意思,想来眼前的老人几十年来在图书室里博览全书,一定很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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