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清三个儿子,大儿子张怀远,十三岁,在镇上读初三;二儿子张怀诚,十二岁,隔壁村子读小学五年级;小儿子张怀义,六岁,准备明年秋天去读书。
张志清种田不行。同样的一亩麦子,一亩玉米,一亩大豆,收成比别人能少三成。同样的西瓜种子,种出的西瓜,都比别人的小一圈。红薯地犁出的垄,歪歪扭扭,麦秸垛造型堆起来也成不了型。
村里人总看张志清笑话:
“文化人种不了田”。
“看书第一名,种啥啥不行。”
张志清看病收费低,感冒、头疼、脑发热,这些小病,几毛钱就能解决。
村里有人不信任张志清的医术,嫌张志清收费低了,怕病看不好,于是去镇上的医院,又是吊水又是打针,花了十几块钱,都没有好。回到张志清这里,几颗药片,几毛钱就好了。
张志清房前屋后,他种了不少药草。芍药、桔梗、大青根、六月菊、牡丹、艾草、生地、白芍等等,几十种药材。晒干了存放起来,有时给病人用了,只收个成本钱。
孩子们捡的蝉蜕,蛇皮,也能入药。
张志清自己也捉些蝎子、蟾蜍之类的,烘干存放起来。
“你这就自己种的,还收钱?”
“你这黄花、蝉皮壳子、蛇皮,都是捡的还算钱?”
“少算点给你,这些东西去城里买,都要十几块钱。”
张志清也不太计较,村里人就喜欢讨价还价。有的人家,药费能欠好几年不给。
张志清养了三个儿子,靠做赤脚医生,赚不了钱;种田又不行,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幸好有个节约又勤劳的妻子,日子过的清苦,也算和睦快乐。
张志清从县城医院的朋友那里听说,现在板蓝根稀缺。
于是,就开始种植板蓝根。第一年先种了,二亩地的,小试牛刀,赚了二千多块钱。
第二年就扩大规模,种了十亩地的。
人手不够,又雇了几个亲戚,来帮忙除草,除虫,收割。
运到亳县的中药材市场去卖。收药的老板,一边安排卸货,一边招呼张志清一起去银行取钱。
张志清还留下两个舅爷,宫传海和宫传江帮人卸货。
药材老板带着张志清,在县城绕几个大圈子,不一会儿,药材老板消失不见了。
张志清再回头来到中药材市场,板蓝根已经全部被人拉走了。
“这人是上海来的,刚到这里没几天,我们都不认识他,就知道上海来的老板。”药材市场的管理人员说道。
“只知道说是胡老板,在上海做药材生意的。”附近的药店工作人员说道。
“悬壶轻己利,德品胜黄金;利心淡,仁心现;仁心现,斯畏心生。唉,这世道,做医药的,也有这么黑心,坑蒙拐骗的吗?”
张志清捶胸顿足的说完这段话,一口老血从口里喷了出来,晕倒在地。
两万多块钱的板蓝根,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诺大的中药材市场,只留下手足无措的张志清和两个舅爷。
张志清被两位舅爷,用板车拉了回来。
回来后,又被村里人笑话。
“被骗子骗了,还帮人数钱的人。”
一气之下,张志清病了两三个月。
“都是地里长的东西,被骗了就让他骗了去,明年咱们再种!”宫凤英宽慰丈夫说道。
张治清经历这场风波之后,除了给人看病,更加不喜欢跟外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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